第七讲:回归

第七讲 回归

今天我们讲授大圆满传承的第八如来:齐美祖培如来

齐美祖培如来在佛母桑萨仁尊那里受到了普贤王如来的加持。

在春天来临的时候,某一天,一只翠绿的布谷鸟落在佛母桑萨仁尊的肩膀上,停留了一会就飞走了。很奇妙的是,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,给桑萨仁尊佛母肩膀上带来了温暖,这个温度让她感觉非常的暖和、宽广。让她感觉是完全的自在,体现如来的境界。一年后,佛母诞下一个男婴,跟布谷鸟的颜色是一样的。没有父亲就诞下一个孩子,且孩子全身翠绿的,这样的事情,实在没法跟别人讲,也说不通,因此佛母不敢把孩子带出去。她做好一个小石头房子,里面垫好绸缎,把孩子放在上面,又给他盖上暖和的衣物。这小孩跟其他的孩子完全不一样,特别地光芒四射,在任何时候他都展现着非常有力的状态。就连他的发髻也那么的与众不同,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。佛母桑萨仁尊看着这个孩子,觉得很神奇,感觉这孩子就是一种转世,一种转化的加持能量。在佛母细心的照料下,孩子一天天长大,这个孩子本身就具备着宽广,非常坦然的状态。当一切因缘具足的时候,佛母给他传授了大圆满的教法。

这种传授的教法就是续、教言、口诀融合的意教法。续是一种密法的境界和见地。密法的这种境界、见地和方法,使他受到了传承和意的接受。这种意的接受来自什么地方呢?来自于普贤王如来的加持,来自于佛母长期修行、训练的过程当中,她看到了密法的见地,感受到密法的见地,并且通过密法的见地所感受到诀窍。密法的见地是大圆满的见地,密法的方法则是以一些神变戏舞一般的佛、菩萨、本尊、愤怒本尊各式各样的形象展现出来,这种形象状态里,他把五毒和五种景象转化为智慧。

因此说密法是一种转化的教法。可是转化的这个教法的基本见地,必须是大圆满的见地。如果没有大圆满的见地,这个妙力幻显的世界和自身景象都没有办法回归于原始本性。很多西藏的诗人把密法比喻成沙堡,说密法的这些坛城和观想,犹如在沙子堆中建立城堡一样,一会建起来,一会又回收了;一会观想了一会又回收了。如果没有大圆满内在的见地,它反而会变成沙堡一般的游戏。密法必须建立在大圆满的见地基础上。空、明显现一切妙力,而不住于一切妙相。我们把它称之为叫妙相,相可以不住在相上,一见即了,声音可以不住在声音上,一听即了;不着境不粘境。可是往往我们选择的是着境粘境。执着声音,执着感受,没有试过做到一听即了,一见即了;我们非要把它细细嚼一遍,不然的话我们不会甘心。

这样的教法,让这个孩子——齐美祖培如来,了知续,诀窍,教言、融合的意传承,让他了知秘密、诀窍的一味。一味就是一切显现都可以完全回归本质、本真、佛性、心性;心的性质、本性上面。回归、反本还原这个基础的时候:观想也好,转化也好,是佛世界也好,是众生世界也好,在这个平台上都是一味。

我们睁开眼睛面对众生世界的时候,我们去听众生世界声音的时候,确实可以听得见,看得见;看见、听见、感受我们起动的任何情绪业力,那只是一个单纯的显现。这里面悟和迷是什么呢?悟就是一听即了,一看即了,让一切回归空明的状态;保持、保留空明的状态。迷就是我们习惯于对声音的理解和形象的理解,没有让它回归本真,而是起动了一系列的业力反应,然后追随了业力的反应。

陷入在这样的情绪里面,就会跟景象形成一个密不可分的合作关系。这种合作关系延续下去,就会产生两种差别:一个是有较高的净化机会,一个是很难有净化的机会。当然了,这说的是在一世当中。

有较高的净化机会:是选择某一种教法给予的指点,心里的引导,这时候任何的行动、思维,最终我们还是会返照。比照一下我们的信仰给我们带来的要求、建议,是多么不可思议。我们的灵魂就象脱缰的野马,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对照,我们只是在自我的空间里奔跑,这时候只有信仰不时地帮我们把关,不时地给我们建议,让我们无论是在行动中,还是在生活的经验、认识、观点中更好地融合智慧,而又不绝对化。这里面我们多多少少掺杂着一些智慧的元素,多多少少放进了一点点智慧的元素。

另外一个,很难有净化的机会:是不管现实生活当中,他的认识观点、概念、经验来自什么地方?或者他是绝顶聪明的一个人,在这样的过程当中,他的一切行动计划都变成了谋略。谋略再做地精确,虽然会产生暂时的作用,但是这种谋略会使他越来越僵硬,这种谋略会使他越来越不柔软,这种谋略会使他更加恐惧、怀疑。因此,越加有谋略性,恐惧就会越来越大;谋略越精准,怀疑就会越来越大。他的世界几乎都是计划的世界,他的世界从自己到他人几乎都是利益的世界。他的世界几乎都是争权夺利的世界,他的世界几乎都是有利有弊的世界。这样的人每往前走一步路,都会感觉是越来越沉重。这就是我们所谓的起动了业力,并且细加工、密切合作到最后的成果。就几乎变成那样。

我曾经研究过关于谋略的一些书,比如三十六计之类的,真的很有意思。你不了解的话,你想象不到纯粹的谋略。可是我发现,这种东西会使一个人身上不断加铁疙瘩,不断地让自己坠着、坠着、坠着……最后我觉得是得不偿失。有时候,我去了解这些和对比教法与现实社会的时候,我就经常自己笑,有可能就是面对着墙笑,人家是面壁思过,我是面壁自乐……

教法是这样的神圣不可思议。我们想象不到,它是怎样的在无形当中默默地给予我们治疗,我们的任何行动都在一点点地接近任运。因为有了教法,任何的方法都变得更加的宽广,更加柔和,更加的轻松。这两者之间的差别非常明显:一个变成谋略,彻彻底底的谋略。这个人越成熟、越熟练的时候,他反而会变得越加沉重、缩紧,越加地警惕自我,越加地封闭。只是在外在的条件下,我们不得不去妥协,不能让自己表现出来。这也变成了我们的谋略之一。因此谋略包裹谋略,谋略包裹谋略,我们的无明在慢慢加深。一个在任运的教法里面不断剥开这些,他既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,又没有放弃自己的朋友,更没有放弃自己的家人。在周围的世界、生活里面,游刃有余的把自己一点点剥开,越加地轻松,越加地回归一味。这就是任运的智慧和谋略之间的差别。

因此,齐美祖培如来在给我们讲授、展现这样一个“一味”的教法。他说一味都是回归的,我们既不用守着空,觉得都是空,都是假的;也不用排斥一切万有。守空,让我们变得更加离群,守空让我们有了另外一种执著——执着光明。执着光明是否定因果,会认为终于我可以不用负责任了,暂时觉得很轻松。通过信仰我们反而给自己找到了借口。

为什么讲一味?我们才知道执着光明就会变成这样:光明让我们知道我们心里的任何情绪、反应思维、烦恼,一切都是本性的光芒,是本性的能量示现。它是波浪,是波动。它仅仅就是一个波动的循环。谁在做文章呢?自我在做文章,业力在做文章。因此我们一讲到它的能量展现,妙光任运——一切的显现:情绪、反应、思维,都是心性的妙光任运。一切念头、情绪会自我解脱。我们的本性就是本来解脱,它所展现出来的能量,这些妙用也会在我们不加以起动业力的时候,自我解脱,回归本真。

无论我讲了多少遍,大家觉得很有道理,但如果我们不加以去训练,试着去训练的话,就很难产生真正的作用。只有不断地努力,我们才不会对因果产生误解。如果我们不讲因果,那在古老的象雄文化的佛法里,根本没有办法成立任何理论组。因果是世界流动存在的链条。它是链接,它在做链接。因果使地球成、住、坏、空;因果使我们生老病死;因果使我们解脱或者缠缚迷茫。由于因果的存在,才可以成立一切情器众生;由于因果的存在,它们的存在,延续的方式才是合理的。如果因果不能回归,那在轮回中的众生也就永远不可能会解脱,永远不可能会有景象的改变。就像个别人的观点一样:人永远生为人,动物永远生为动物。因果的展现其实是个非常多才多艺、不可思议、而又循环不断的世界。它的可能性很多。只要具足条件就会变成这个或那个。回归让我们可以有很多种回归:空性的回归,原始性空的回归。它所带来的感悟,简单对无常的理解到回归,相对世界的理解到自我安定的回归,各种各样的都可以称之为回归。

现在我们讲的回归是什么呢?回归一味。一味就是本初,没有任何命名,没有任何明言状态。

因果是什么呢?因果就是我们拿着两个代表善恶的小瓶子:一个是香的,一个是臭的。然后我们不时的给自己周围洒一些香或臭。有些人给自己周边洒了臭味,就会不断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味道,这就是我们的言行举止渡化了你周围的人,渡化了相反的思维观点看法。这个相反的思维观点看法,在一定程度的时候,又反过头来被展现出来,让我们自己觉得很不舒服,很不高兴。其实这就是我们的影子;是我们自己洒出去的那个臭味而已,这就是因果。

因此我经常说,一个团体、一个社会、特别是现在的家庭,我们对孩子的期望很高,我们非要把认为好的东西输入到孩子的大脑里。可孩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他看到的不是那个非要输进去的东西,对他来说那些都是死的,不会真的受到影响。只有长期跟他在一起的这个人的言行举止、思维方向才能真正影响到他。在这个家庭里,孩子是谁的作品呢?是父母的作品。父母给了孩子很大的加持,你会发现你的任何行为、思想,状态都会不经意地刻在孩子的脑海里,最后孩子变得和你一模一样。反过头来,你就要品尝这所带来的后果,这就是因果。

这些体现在很多地方,家庭、工作、环境、团体、社会,以及人际关系上面。然后我们开始造作,非得给自己再涂上点香的,洒点香的,最后它只能是变成一个又香又臭,更加难闻的味道。不论你是洒了香的还是臭的味道,掺杂在一起最终还是很难闻。这就是造作的世界。为什么我们经常提到造作?造作,造作……说明我们没有给事物空间,我们没有给事物和一切现象机会。

在这个飞速运转的社会,一切都是流水性的方式,我们也希望一切都是流水性地出来。所以在这里面,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里面,我们不断受因果的穿插,然后互相感染,又创造出另外一种味道,然后再继续定义为好闻或者不好闻。其实我们可以在这个不断创造,不断定义的世界里面回归一味。为什么呢?因为我们本身就是这个味道出来之前的无明言状态:是一味的状态,是本初的状态。因此我们才可以起动这个香与臭的两个瓶子。香与臭一旦被我们洒出去,就会变成因果关系,交叉感染,继续地演变下去。还好我们可以去回归,回归本真,回归一味,回归无明言状态。

回归是什么呢?就是我们闻到香味也好,闻到臭味也好,我们在本身的状态当中,不做任何定义,不造作再去加点什么,填点什么的时候,我们等于是给这个味道留了空间、留了时间。在我们不加以造作的时候,不管什么样的味道在一定程度上都会回归,因为这个味道是我们后天洒出去的,不是先天就有的,它自然会回归没有任何味道,没有任何香与不香的原始本初状态。这就叫一味,就是回归,就是大圆满的一种回归本真的方式。

当然,在这个过程当中,我们也会说:“这很臭啊,咱们得处理处理,”还有些会说:“我们把这个臭味洗一下。”每个人的感受看法不同、说法也不尽相同。有些说:“你别那么敏感,这就是臭豆腐。”好,这么一说敏感也没有了,反而觉得挺香的,你看多有意思。如果给我们建立起一个主体概念,我们就不会觉得累,不会觉得臭,我们就不会把障碍和问题当回事。

虽然这不是回归,可是却给了我们一个启示:如果给我们一个概念,一个主体思维。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模拟训练,那我们肯定不会把困难和障碍真的放在心上。

打个比喻:两拨人在训练。我们告诉第一拨人要去打仗,要面对真的问题和障碍。这里面的人会非常的恐惧、消极、绝望,可又必须建立起希望,不得不去面对这些问题,拿着枪不知道方向地去了。我们再告诉第二拨人要去打仗,但是这是一个模拟战场。结果大家都高高兴兴、勇敢地去了,最后凯旋归来。其实去模拟战场的这拨人,是真正打仗的人。很痛苦、绝望的那拨人其实是去了模拟战场。你看,带着两种态度、概念去面对同一件的事情的时候,差别有多大?结果截然不同。

几千年前,佛法就发现了这样的精神作用。首先正确的态度是极为重要的,基础的。我们带着正见,为什么叫正见?其实就是正确的基础观点。正确基础观点下面所产生的一切问题、挫折困难都可以成为你的力量、作用。反面的基础观点下面,你遇到的一切好与坏,顺与不顺都会变成障碍。好,你会执著期待;不好,你会排斥和避免。

我们的一生都在选择、筛选当中过去:极力地想选好的,极力地筛除不好的。因此一生当中都是在筛选中度过,而没有真的去选出过什么。一位智者可以不刻意筛选,而把任何“存在”都用上,因此“一味”这个教法显得极为重要。这些先驱的觉悟者、如来,以不同的方式、不同的角度给我们讲授、示现这深奥的法脉。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最终可以感觉到:它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,而是“一味”。这种“一味”的教法如果你去了解的话,你根本品尝不到“一味”的真意。我们被理所当然的很多观点、概念限制着。这些理所当然的观点、概念,是不用受到任何主义、宗教、思维、主体观点影响而理所当然的那种观点,它不是纯粹的观点,是理所当然地受着我们共同业力的一种看法,是一个共业的产品。

我们有着很多理所当然的想法和看法。我们不会妥协和改变,这些想法、看法是那么地控制着、限制着我们。此时此刻这个特殊的“一味”,是一个最直接、最有效的教法,让我们回归本真,让我们了解一切认识、思维、情绪、观点、看法以及跟外界相对应的外相,所展现的都是来自本性的空、自性的明。空的本性,明的自性,它所展现出来的一切能量的发挥与波动,展现了我们一切思维情绪的起动。它们都是空明的能量示现;它们都是空明的游戏;它们都是空明的庄严展示。如果在这戏舞中我们可以不加以启动业力、不加起以启动任何主观意识去对应的话,它们的一切都会自我解脱、回归本真。

我们都试着去看过心,看过情绪、思维。在我们去了解它、拥抱它、跟它会面的当下,我们永远抓不到它,就像水中抓不到任何景象,空气中抓不到任何物体一样,它们都回归了。这种回归的当下和那个间隙,我们没有去体会和感受。因为我们惯于在习惯性的意识屈从下,投向另外一个意识,又洒了另外一个香水,然后那个另外的意识又会延续地串习起来,变得密密麻麻,足以遮蔽我们的本性。这种遮蔽的状态叫无明。

无明是实实在在真正的障碍,无明是不断起动自我业力习气的势力。只要我们不了悟无明业力的启动,这些意识就是本性的能量示现。无明就会不断地启动、不断地启动。我们不了解无明是一种妙光戏舞的时候,我们就永远会把它当成一个严重的情绪、语言,严重的思维、问题,而做一系列的刺痛反应,自苦受。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呢?只有回归一味,才有可能是最终的状况。

当然了,我们所讲的任何教法,每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理解的范围。就好比前几天我跟一个来听法的人开玩笑一样,我说了一大堆话,他给我的回答就只是他自己的理解,跟我讲的法没有任何关系。我当时在讲:“你看自我是多么可怕,多有意思……”说着说着,我的嘴都快起泡了,可是人的习气实在是太强大了。最后那个来听法的人对我说:“师父,我觉得您说的很有意义,可是如果我们都放下了,那我的家人怎么办?我的孩子怎么办?我还想出国让他受教育呢?”他没有听到法,只听到自我理解的固有思维,活在幻想中。因此我只能开玩笑地说:“看来你就又去极乐世界了……”

我们有一个理所当然地认为,认为佛教应该是这么讲的,但这跟现实生活没什么关系。他听到的都是自我认知,而不是真正的、我们讲授的那个教法。听着听着,好像都是跟自我在连接,跟自我的理解方式在连接。他不是在听法,而是要证明自己的认识;要证明自己的理解是对的。他自己首先有个标准,你说的时候他不是在听,而是要证明,找可以对照的点。因此在听法的时候,如果能找到丝毫证据,他就会点头说:“噢,还真是这样的。”他还是必须要对照原本那个标准。

为什么说理所当然的认识呢?我们早就有了一个参考:业力基础。我们听的时候,必须要跟它校对。我们其实是在校对我们的业力;我们其实是在校对我们的习气。哪怕是听法的时候,我们还是在校对它,我们不肯放下这个稿子。我们听到的还是自我;我们听到的还是业力习气的声音;我们听到的还是成见。可是我还是愿意去讲授,愿意跟大家做这样的游戏,乐此不疲的。因为我觉得,就像前面说的一样:多多少少我们都会起到一点点的作用;多多少少我们不会变成完全的谋略——谋略自我,套住自我的人;多多少少我们会变得不把自己完全地套住,我觉得这样也不错。

在因果的世界里面,就像我们拿着代表善、恶的两个臭味和香味的瓶子一样,造作的世界里我们希望留有香味,去除臭味。但却总是不断的洒,互相的加染在一起,又制造出另外一个味道。我们又因这另外的味道而开始不断地造作,不断地造作……相对的世界几乎是这样的。

嗯,我刚才说什么了,忘了就忘了吧,就这样吧。